第202章
“没关系,能住就行。”
庄白慈回答。
天色暗了下来,远处的树木失去色彩,成了黑暗中的诡怪形状。
只有两间房,一间给喻宴家,一间给庄白慈和车夫。
庄白慈为喻宴家忙前忙后,做足了一个保镖该做的事情。
莱国的夜生活很少,基本上九点多就熄灯睡觉。
车夫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得睡着了。
庄白慈正准备打开房间的时候,旁边的房间突然打开了。
“还真当自己是这儿的人了?”喻宴家靠在门栏上,漫不经心,“过来。”
喻宴家不会主动跟他讲话,主动讲话一般是准备测验他的身份,或者是有重要信息分享。
道理是这个道理,庄白慈还是要过过嘴瘾。
“怎么?这么大个人还怕黑,需不需要我给你点点油灯?”
第160章 上帝悖论(22)
闻言,喻宴家脸色变了,他砰地关门,碰撞声回荡在走廊内。
庄白慈没有被声音震慑到,神色不变,哼着歌走进去。
房间内确实如男主人所说,确实很简陋。
木床上是用干草铺成,很硬,就像是睡在石子路上,其他角落已经被虫子蛀出小洞来。
不过这个环境比亚兰伊戈港的房子好多了。
不会湿冷潮臭让人头疼难以入睡。
“明天早上要赶紧走。”喻宴家仍旧是平时的厌世脸,像是庄白慈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原因?”
“我看到了外面草丛里面有人。”喻宴家吹灭了蜡烛,外面的星光很亮,却只能朦胧照在表面,能让人浮想联翩。
庄白慈都没有注意到,连喻宴家语气肯定,大概知道对方可能用了某种道具。
夜半。
窗外草丛窸窸窣窣,无风自动。
一阵声响慢慢走进小木屋,像是老鼠在木箱内穿梭的细碎脚步声。
“确定他在里面?”
“对的。”白天的男主人点点头。
“太好了。”带头的男人下半脸都是胡渣,身上的腱子肉发达,应该是长期做农活留下的。
他们进入木屋,穿过走廊。
男主人打开房门,身后一群人如同糖葫芦,跟在前面人的身后进入房内。
“别……”太大声了。
男主人提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里面立刻传来惨叫声。
不是那个借住客人的。
男主人惊惧地往里头看。
那十几个农民全部倒在地上哀嚎,痛苦打滚。
庄白慈手中的衣服团子塞在叫得最大声的男人嘴里。
他半蹲在地,低头,抬食指,放在嘴边:“嘘,不要吵到孕妇休息。”
男主人没想到他们才出征就死在了路上,瞳孔剧缩,下意识往外跑,一阵风从他耳边划过,最后钉在了墙上。
男人浑身颤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让他觉得自己被死神盯上。
“威胁到我家侯爵的性命。”
庄白慈依旧是平常的语气,反倒是轻飘飘,更有压迫感。
“是要吃点教训的哦。”
“侯爵饶命!”男人一下就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流泪,“我们真的不是有意为难侯爵您的!”
“我们真的被逼无奈。”
“你来说说。”庄白慈取下墙上的小刀,在男人脸上轻轻划着,“是有多无奈?”
男人闻声,咽了口水,他不敢动,他能感受到刀片的锋利,刀尖在他的表皮组织上轻轻刮过的凹凸感。
他多次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要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男人哭着脸,眼角的泪水从皱纹内流出,像是雨水落入黄土沟壑。
“很久没有下雨了,我们的麦谷全部干死,卖不了钱,庄园主只想让我们拿货,我们自己都没东西吃了,怎么能拿得出来。”
“这跟我们侯爵有什么关系?”庄白慈听着他们的哀嚎,无动于衷,“抄家伙也是去你们的庄园主。”
“我们看到最近有不少和你们一样的马车路过,应该是科复加州的富人,我们想绑架威胁,这样的话,皇室就会注意到我们,会替我们解决。”
男人哆嗦着身子,不知道是怕还是绝望。
宴会邀请的人看来还挺多。
庄白慈和喻宴家对视一眼,点头直身。
“您会帮我们。”男人看到喻宴家要走,语气带有卑微试探,“对吗?”
庄白慈俯视打量着男主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打了不少补丁,深色的衣服上各类颜色缤纷。
他记得那个女主人的衣物比男主人要干净精致,能看出男主人生活中是多么疼爱他的妻子。
几秒后,庄白慈才回答:“我们侯爵扶危济困,会向国王提几句的。”
“谢谢。”
男主人热泪盈眶,不断磕头,一声声,响声清脆。
惹出这么大个动静,大家也睡不着了,连夜出发。
车夫拉出马车,装好油灯。
喻宴家阴阳怪气:“想不到你还有善心。”
“我在帮你呢。”庄白慈看着窗外,天色将明,田园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中,农作物拉耸着,像是被压垮的农民,“在底层人民眼中,贵族是仇人,你帮他们,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