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张大直接道：我不要，我有契兄弟。
说完就往后走。
长生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姚婆愣了一下之后回神：哎哟！哎哟！是这么回事？那是我老婆子不懂事了，哎，这也好，这也好。
江南富庶，这种事也不算罕见，所以姚婆震惊过之后也就不当回事了。
她还嘴紧，也不出去说。
倒是把长生闹的好几天见了张大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脸还红。
三娘可不管，由着他们闹去。
无味馆生意还是很好。
天越来越冷，南方难得见雪，今年也不例外。
三娘他们学着当地人，做了很多腊肠，又熏了腊肉。全都挂在杂物房外头的杆子上。
有黄猫在，也没什么东西来偷吃。
黄猫如今吃惯了熟食，这些东西也是不碰的。
十一月十五，一早外头就全是浓雾。
在燕京城时候，极少见这样的浓雾。
无味馆还没开门，三娘和小将军还在酣睡中。
只见那浓雾中，两个穿着盔甲的人相互扶持着走来。
无味馆门口的红灯笼明亮，雾气中别的看不清楚，唯有这个是最显眼的。
他们就这么走过来。
无味馆其中一个鬼魂念叨了一句：我记得，燕京城里，也有这么一个无味馆。
楼上的三娘一笑：是啊，有缘。
我这无味馆，是个吃饭的地方，既然来了，不如就吃点东西再走。
说到吃，那两个鬼魂都感觉到了烧灼一般的饥饿，死前就是饿着的。
成了鬼，自然也摆脱不了，虽然不至于去饿鬼道但是他们也太难受了。
薛冲看着他们，他不认识。
军中那么多人，自然不会都认识。但是看衣着，他们也是从龙阳关战场上来的。
于是，轻叹一声：坐吧，喝杯茶。
两个鬼还有点迷糊，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已经死了。
就笑道：多谢兄台了。可是有些日子，没喝茶了。
薛冲笑了笑，亲手给他们泡了一壶热乎乎的红茶。
两个鬼魂端起来喝了一口，就舒服的眯眼。
我叫常子云，他叫赵守康。我这兄弟不会说话，但是听得见。哎，也是小时候生病，家里穷，没来得及看。
不会说话的赵守康笑了笑，对着薛冲点点头。
两位坐着喝茶吧，我去帮我娘子做饭。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说着，就起身去了。
黄猫好奇的蹲在这两个鬼魂跟前，歪着头看着。
两个人还真就安静的开始喝茶。
厨房里，三娘看薛冲进来了，就笑了笑。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了？薛冲问。
三娘点头。
三娘准备做个烩豆腐，再做一个肉片土豆。
最后，做个烧麦。
烩豆腐很容易，跟炖豆腐差不多的工序。肉片土豆也不难。
烧卖就要用心思了。
先和面，用开水和好之后，先盖上湿布醒三十分钟。
趁这个功夫做里头的馅儿。
猪肉香菇蒜薹，洗干净切成丁，把虾仁用黄酒食盐腌渍起来。
锅里放油，五成熟的时候把肉丁放进去炒。炒一会出油之后，加入香菇丁，蒜薹丁，加酱油，食盐，白糖，胡椒粉炒匀。
放入早就蒸好的糯米饭继续翻炒。
等出锅后，先放一边晾着。
将面团搓揉成条，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擀成荷叶边烧麦皮。
包入馅儿料，用虎口捏紧。
荷叶边翻开，放入一个虾仁。放入蒸笼，水开后，蒸十分钟。
蒸的功夫，就顺带把土豆和豆腐都做了。
土豆切的薄，就熟得快，豆腐炖一会也差不多了。
端出去的时候，那两个鬼魂眼睛都盯在了食物上，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按说，死前就饥饿的鬼魂，是很难吃饱的。
他们的饥饿可能会持续到投胎。
但是，他们吃了三娘做的东西，自然会体会到饱足。
豆腐嫩滑鲜美，肉炒土豆十分入味。
烧卖也十分鲜美，他们还没吃过呢。
不多时，两笼烧卖就吃完了。
三娘后头还做了几笼。
又给他们做了一小盆蛋花汤。
等吃饱喝足了，那常子云才起身：多谢两位大人，小人全都想起来了。
他笑了笑：原来死后，是这样的情形。
那哑巴了半辈子的赵守康，成了鬼魂，自然也能说话了。
于是也道：是啊，连我的病都治好了。
三娘也笑了笑：两位来生，都是平和安稳的命格，既然想起来了，想必也没什么执念了，这就随我走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作揖：劳烦大人了。
三娘一翻手，那照虚灯就出现在她手中：来吧，既然来了我这里，便是有缘，我送你们一程。
那两个鬼魂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就跟着三娘走了。
地府中，景色依旧。
那常子云道：我如今想起来，燕京城中的无味馆，也是大人您啊。那一位郎君，看着眼熟。却不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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