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的场静司沉默了片刻,最终给他报了个地址,那是一个位于横滨郊外的,种满了栎树的废弃小洋楼。
  月色沉寂。
  光辉穿过装点着浮雕的窗子,毫无挂碍的照入废弃的小洋楼里。
  洋楼腐败而阴暗,干枯的血迹遍布角落,然而就在那些注视不到的阴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可能是觅食的老鼠,也可能是别的一些会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如果有流浪客在这个时候进入这里,一定会在推门而入时就吓到夺路狂奔的,因为门后,被暗黑遮蔽的角落里,一双蓝色的眼睛正安静的注视着——
  那是一个落拓的青年,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外是简单的沙色风衣,手边还有一张狐狸面具和两把使用过的手枪,因为大半的身体都挡在阴暗里,只露出一个留着胡茬的下巴。
  “是在思考吗?”
  一个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青年迟钝的转头,没有落点的视线清晰起来——原来最初他并不是看着什么,而是在发呆。蓝色的眼睛循着声音看去,抬起头,在距离他不远的月光倾洒的前方,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发老者悄无声息的坐在椅子之上,灰扑扑的围巾在寒凉的秋季里显得恰到好处,是京极夏彦。
  青年收回目光。
  “没有。”青年回答道,“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说到这里,忽然皱起眉,内心里隐隐有什么在急切的催促着,但脑海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来,三个月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从沉眠的黑暗里睁开眼睛,璀璨的阳光照进眼里,他就一直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出现在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他只知道,他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是一件,内心里一直催促着他,但他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
  “呵……”
  京极夏彦的笑声传了出来。
  笑声里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晦恶意,还带着让人不能理解的展望。
  青年本能的觉得不舒服,但没等他表示京极夏彦就继续说道。
  “那真是让人遗憾啊,失去记忆,就想要找回记忆,如野犬那样庸碌的生存着就想要得到生存的意义……”京极夏彦唇边的笑意忍不住再次扬高,“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虽然是唤醒你的酬劳,但依旧很感激你在港口完美的完成了我的委托,织田…作君。”
  仿佛嘲弄的声音,阴影下的青年抬起头。
  落下的月光驱散阴影,平静无波的眼睛下,青年的面容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
  小洋楼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
  “打扰了,请问,织田先生在这里吗?”
  蓝色的眼眸侧向一旁,那把被月光浸照的椅子上,哪里还有什么穿着和服的老者?
  仿佛从来没有人出现过的空气里,只剩最后的话语。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了……”
  ……
  同一时间。
  横滨的某个十字路口,一辆低调的轿车停在路边。
  微弱的光线穿过防弹玻璃,暗淡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沉寂中又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锋芒。
  最终,是坐在驾驶室里的人率先打破沉默。
  “无论是国内国外,是异能界还是除妖师一脉,所有有记载的资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死者复生的案例。”
  这是一句陈述句。
  但没有人接他的话。
  坂口安吾顿了顿,继续说,“太宰不管怎么样,织田作他……”
  副驾驶室里的太宰骤然转向他。
  坂口安吾的话霎时停住。
  因为注视着他的鸢眸冰冷得可怕,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和在橘真夜面前的收敛和防御不同,此刻,这双眼睛里堆满了淤泥一般的,幽深的让人分不清是对着谁的复杂情绪。
  沉默蔓延。
  坂口安吾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冰冷起来。
  两个明明应该是好友的人,坐在同一辆车子里,却连一句能说的话都没有。
  直到车门被推开,死寂被打破。
  冷漠的太宰站在车边,声音已经听不出一点情绪,“根据司法机关局的情报,京极夏彦与费奥多尔联合,二者利用港口黑手党的走私线偷渡妖怪,这些妖怪最终因为除妖师的场静司和名取周一的到来而四散逃逸——”
  坂口安吾顿了顿,没说话。
  他不用说话,无论京极夏彦和费奥多尔有什么目的,牵扯到已经长眠地底的织田作都不可被原谅……这一刻,无论是车外的太宰还是车内的坂口安吾,都不可遏制地带上了冰冷而沉默的怒意。
  第30章
  【“他一个人翻越了山与海。”】
  “织田先生——,你是在这里吗?”
  穿过法式大门,橘真夜沿着长廊往前走,这是一个足够大的洋楼。
  根据那位好心的俄罗斯情报商夹带的私货,这栋华丽的洋楼似乎曾是某个外国贵族的住所,因为十多年前的异能战争,洋楼的主人被查抄资产,返回了自己的国家,在那之后,这栋洋楼就被搁置荒废,直到,过去的春天里,这里迎来那个名叫mimic的主人。
  能看得出,这里确实经历了很严重的战争,颓塌的墙体,遍布弹坑的天花板,角落里没有清理干净的弹壳,还有随处可见的血迹干枯后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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