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平日不是这样的。
  她蹙眉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喝多。”他语调含糊不清,“我记得要回家,你还在家,答应你的,不在外面鬼混,每日都会回来的。”
  一听这话,怕是喝了不少,醉的不轻。
  不知去哪里喝的。
  灼热的吐息落在耳畔,他的唇似有似无地摩挲过肌肤,曦珠僵硬住,见他没一点松开的样子,硬推是不行的,咬了咬唇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他毫不犹豫道,竟抱地更紧些,似是怕她跑了,嗓音委屈地低落:“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曦珠不想和他探论什么想不想。
  隐觉他醉后性情更加黏人,但不管如何,此时他得赶紧离开春月庭。
  若是被人察觉,联想后果,她惊惧地冷汗都出来了。
  “你先回去睡觉,等明早醒了,我们再说,行吗?”
  曦珠软声哄他。
  卫陵摇了摇头,鬓角蹭磨过她的脸颊,一阵痒意,太过亲昵的动作,引得她手指都似冻住。
  “不行,我要是回去睡觉,明日一早醒了,你准出府忙去,哪里还顾得上我,你在骗我。”
  “我这些日都没写信给你,就是怕烦你,今日好想你,想得睡不着来找你,你还要赶我走。”
  他终于舍得从她的温馨柔软里抬起头,控诉般望她,眼尾不知何时有些泛红了。
  “你说我是不是再不来见你,你都要忘了我!”
  自从藏香居失火之后,一堆事压下来,曦珠自顾不暇。就连卫度和孔采芙和离,也是在孔采芙离府那日得知,一桩沉甸心上的重事放下,她更是投入自己的事里。
  卫陵除了那日给她一盒子的银票,以及在刑部堂上因审温滔见过几面,其余时候真没见过。
  也一封信没让青坠送来。
  之前他每夜来信,都会写自己这一日都做了什么,再是些胡言乱语,情意绵绵之类的话。
  曦珠都习惯了每晚拆开看过,才会上床入睡,因怕其中遗漏什么重要消息。
  这大半月来,起初确有些不适,但很快,她也忘了。
  毕竟外室之祸结束后,这上半年对于卫家而言,应是平稳的,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兴许是她犹豫太久,他睁大了眼。
  往常都是恣意不羁的,此刻却蔫巴地垂着长睫。
  “你真的忘了我?”
  倘若起先一句是想求得安慰的质问,如今这句反问,满是确凿的不可置信。
  抱着她的细腰,语调里满溢出来难过。
  “你心里没有一点我,是不是?”
  曦珠有些心累,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车轱辘的话,偏他这样子,好似是她忘情负义,存心抛弃他。
  最终叹口气,道:“没忘。”
  清醒时就招架不住,遑论醉后,怕他闹起来,只能顺着他。
  白日够累了,晚上还要应付他。
  曦珠将嗓音放地更低柔了,继续哄他:“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知道的,我这些日忙得很,等忙完了会写信给你。”
  “我今日很累了,真的想睡了,你也回去睡,好不好?”
  若他清醒,她决不会如此说话。
  当下顾不得他翌日会不会记得,只想打发他赶紧离开。
  不想卫陵就似没听到,直接躺倒一侧的榻上,歪过身去,还扯了叠放在榻尾,她小憩时用以御寒的薄毯,蒙头遮盖住自己。
  如意石榴花纹的殷红毯下,拱出一小座山来。
  太过熟稔,若非知情的,都要以为这里是他的居所,他只是和平日一样,在外面喝得多了,回来懒得多动,索性在榻上睡了。
  随性得很。
  曦珠被他这耍赖般的举动怔松。
  清醒时他恨不得时时答应你说的所有事,以此让你相信,他会听你的话。
  酩酊大醉时,性子里的恶劣就暴露出来。
  但曦珠不能让他这般胡闹,想到国公和姨母若是得知此时卫陵在这里……
  她不敢再想下去。
  “要睡回去睡,别在这儿。”
  她过去矮身,要将蒙住他头的毯子拉扯下来,却比不过他的力气。
  里面还传来他闷瓮的犟声:“我不走,就要在这儿。”
  曦珠几番扯,连个角都掀不开,折腾地她累起一层薄汗来,坐在一边喘气。
  瞥望一动不动的他,绸毯之下,轻微的起伏波动,像是睡着了,真要赖在这里。
  本来心里就有郁气,愈瞧愈气。
  也是深夜,不知什么作祟,她跪趴过去,摸索着,按住他脸上的绸锦,将他捂在下方。
  不过片刻,该睡去的卫陵憋着气挣扎起来,呜呜两声,手臂撑起,将她怎么也扯不下的毯子一下子拉下来。
  连带着她,手一下滑脱,趴到他身上,又赶紧爬起来。
  他露出一张些微涨红的脸,浓眉紧皱,像是被从好梦里拖拽出来,颇有些生气地瞪她。
  “你要捂死我了!”
  曦珠见人好歹醒了,低声斥道:“醒了就赶紧走!别和个孩子似的,要说多少遍。”
  压抑声调,不敢大声。
  她是真的气,连斥责的话犹如说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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