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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随着跟班们的远离,他们飘散在空气中的那种“气味”总算也淡了一点。
  而齐骛也终于可以强迫自己进行呼吸。
  跟班们还在手机上不停对他发讯息,很显然,所有人都对他刚才的行为倍感不安与困惑,只不过这时候的齐骛压根就没有心思,也没有哪个精力去解释什么。
  毕竟就在刚才,齐骛只差一点就要窒息了。
  原因很简单……太臭了。
  *
  齐骛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的嗅觉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锐的。
  也许是几个月前吧,又或者是更早一点,他得了一场流感,嗅觉失灵了一小段时间。
  而当他的嗅觉恢复后,他发现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
  ……最开始只是能嗅出父亲西装上隶属于不同女人的气味。然后是碗筷上残存不去的陈年汤羹剩菜的旧味。尽管家政妇已经洗碗洗到嚎啕大哭,可他依旧觉得那股浓烈的味道让他忍不住作呕。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逐渐可以嗅出身边所有人途径的地区,见过的人,吃过的饭食,穿过又换下的衣服的气味。
  以及,他们皮肤上的汗渍,污垢,他们在兴奋或者恐惧时候所散发出来的,不同的化学气息。
  萦绕在他身边的,名为“气味”的东西变得是那么强烈,清晰,不容忽视。
  以至于齐骛的每一次呼吸,都痛苦得宛若上刑。
  *
  齐骛偷偷去医院做过检查,但检查下来,医生只是告诉他,他的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关于他的嗅觉过于发达症状,可能跟精神方面的压力有关,建议他去别的科室复查一下。
  齐骛没有去。
  而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他都不曾露出半点端倪。
  齐家基因不好时众所周知的事情,齐骛的爷爷,三个叔叔,以及另外两个堂兄,全部都是因为精神病发作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齐家的男人,迟早会发疯……】
  刚开始记事时,齐骛就听过不少类似的言论。
  他还知道,a市道上那些人,明面上对齐家倒是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私底下称呼他们,用的词却是“疯狗”。
  齐骛倒是很确定,自己那过于发达的嗅觉绝对跟他脑子里的炸弹没关系。
  他没疯。
  可要是他跟别人说,自己甚至能嗅到对方一个月前对方牙缝里食物的味道——他还是会被所有人认为是疯子。
  所以齐骛强迫自己照常生活,打架,斗殴,替家里人处理一些棘手的事端,以及偶尔,只是偶尔,去学校里露个面。
  他妈死的时候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他好好念书什么的,齐骛一直觉得那个蠢女人的想法很可笑,但偶尔想起她来时,还是会耐着性子去所谓的学校里待一会儿。
  结果也就是在那里,齐骛终于嗅到了几个月以来唯一不恶心的气味。
  齐骛形容不出那种味道的美妙——
  它闻上去非常,非常香甜,清冽,动人心魄。
  事实上,哪怕是在齐骛的嗅觉还没有变得那么奇怪之前,他也不曾闻到过那么好闻的味道。
  ——当时他正忍耐着身边那群男生身上混浊汗臭与烟酒臭,还有花园里土壤散发出来的热乎乎的土腥味,然后一阵风吹了过来。
  齐骛在摇曳的花丛中看到了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同时,也闻到了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沁人甜香。
  第3章
  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在那天,当谢希书慌慌张张越过他企图离开时,齐骛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住自己身体中疯狂叫嚣的渴望。
  当他拽住谢希书的衣领,将后者拉向自己时,他真正想做的绝对不是询问对方是否用了香水——他比任何人清楚那勾人心魄的气味根本就不是那些香精成分能够调和勾兑出来的。
  他闻得出来。
  那种天堂般美妙的气味微粒来自于少年泛着潮湿汗意的皮肤深处。
  太美妙,太过于甘美,馥郁,香甜。
  以至于在碰到那人的一瞬间,齐骛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竟然会想要舔舐对方。
  *
  这个念头荒谬但无比强烈。
  就连齐骛自己,都因为这怪异的渴望而感到了惊慌失措,某种混沌的恐惧忽然笼罩了他,让他在那一刻短暂地夺回了脆弱的神智,放开了那个少年。
  但齐骛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家里人都称赞过齐骛在干活时有种接近于野兽的敏锐直觉,他的本能总是那么准确,从不出差错。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的直觉正在叫嚣,警告他正在往一个不可知也不可描述的深渊中滑去。
  他正在面临灭顶之灾。
  然而,那天的齐骛依然装出了一幅懒散淡漠的模样,看似不经意地,将谢希书留在长椅上的衣服带走了——他演得非常到位,没有人注意到齐骛将那件校服塞进自己背包时,手一直在颤抖。
  而当天晚上,齐骛回到自己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后,他关闭了所有的门窗,破坏了空气循环系统。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件校服。
  齐骛喉头滚动着,将那件校服缚在了自己的脸上。
  谢希书的气味还残留在廉价布料的间隙之中,在齐骛剧烈地呼吸中不断被抽进男生的鼻腔,细致而温柔的安抚着他的每一颗嗅觉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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